大结局 我成了人人喊打的“全民情敌”

浪迹 2021-10-21 14:53:01

在等文律师的那几个小时,我在房间里不停的转着圈圈,然后突然想起什么,拿过健身包朝里面塞着冬天的厚衣服。

“你装那么多衣服干嘛?”饺子在一边好奇地问道。

“里面很冷。”有过一次看守所经历的我,给他普及着他不知道的“冷知识”。

“你有点小题大做了。”他看了我一眼,说完看着窗外。

“多考虑点不是什么坏事。”放好衣服,我想了想,把我框架眼镜也放了进去:里面可没有这么好的条件让你带隐形。

突然门外一阵急促的敲门声,吓了我们一跳。

“哪个?”我没有开门。

“王总,是我。”

我打开门,文律师气喘吁吁的站在门外,我赶紧把他让进房间。

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文律师接过我递给他的“依云牌”矿泉水,看也没看扭开瓶盖,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半,才开口问我。

我把接到的电话尽量原话复述了一遍。

“他们不应该先去你家啊?”文律师跟我有了同样的疑惑,然后沉思了很久,接着说道:“公司法务这边我一直看着,没有什么问题。”

“你保证吗?”我盯着他的眼睛说道。

“我保证!”他没有移开视线,坚定的说。然后补充道:“就算有那些擦边球的,我们在去年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。”

听到这里,我不禁一阵头疼,中国男性情感行业在初期的粗暴发展确实遭太多人诟病,但是我们站在最巅峰之前,我们就已经意识到,如何正确的传导一些恋爱价值观,所以在很早之前,就把那些不正确的摒弃了。

不过那确实是一些黑历史,只是在那个年代,大家都在做,我们只是在跟大家做同样的事情罢了,如今,其他的那些团队消失殆尽,只剩下我们,带着原罪,走到了中国男性情感教育最前沿。

我沉思起来,整个房间安静得可怕。

“唉,”我谈了一口气,“走吧。”

我回卧室穿上了我在伦敦买的最爱的GVC卫衣,又从衣柜最深处拿出了在巴黎买的一直舍不得穿的D&G羊毛外套(那时候还没ru华)。穿戴完毕,镜子里面出现了一个雍容富贵的年轻男子,我满意的点了点头。

下到楼下,我没让文律师开他的车,我把运动包放进了车的后备箱,我们一起上了我才买的宾利,文律师开车,饺子和我坐在了后排。

我单纯的认为,普通的办案民警看到开这样的车,穿这样的我后,应该不会怎么为难我。

一路无话,本应该很堵车的红星路那天却出奇的畅通,不一会,我们就来到了曹家巷派出所门口。

我下了车,朝紧闭的派出所透明的玻璃门走过去,还没进门,我就被里面的场面吓了一跳。

我看了看时间,已经六点半了,早已经过了他们下班的时间,而此刻,里面坐着一片穿戴整齐的民警。

我有点犹豫,又想着文律师和饺子还跟在后面,坚定的推开了门,走了进去。

进去后,我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,给第一个朝我询问的警官,他拿着身份证看了我半天,确认是我后,把我的身份证没收了,然后领着我去到了后面的一个房间。让刚跟着进来的饺子和文律师等在外面。

“小伙子,你喝什么?”他没有想象中这么冷漠,让我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。

“随便。”我能感觉我的声音因为紧张有点颤抖。

“你放心,只是问你几个问题,一会就可以走了。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让我更加惴惴不安。

他们没没收我的手机,我立马掏出手机,给文律师发了信息。

“他们把我身份证收了,什么情况?”我焦急的打字。

“如果没有没收你的手机,问题不严重。”文律师淡定的回复让我略微安心。

警官递给我一杯水,同时拿过一张笔和纸,“王环宇,你什么时候搬的家哇?今天去你家没找到你人。”他用一种和蔼的语气跟我说道。

“很早就不在那边住了,我现在住市中心,老房子我妈现在在住。”我老实回答着他的问题。

“既然你人搬过去了,最好是把户口也转过去嘛。”他的这句话,我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只能顺着他说。

“嗯,过几天就去转。”

“你把你现在住的地方,你们公司的办公地点,写到这个纸上。”他点了点纸和笔。

我老老实实写了国金豪庭和软件园G8栋的地址。

他看我写完,松了一口气,那一瞬间我有种错觉,他仿佛完成了他应该完成的任务。

“你在这里等一下。”他收走了纸和笔,就要出去。

“警官,不是你问我问题吗?”我疑惑的问,进门之前我看到房间的门上写着所长办公室,而这个人的气质就很像所长,难道不应该是他问我问题吗?

“哪轮的到我问你哦,你等一下,我同事马上会过来。”说完他不等我问出下半句话,立马走了出去。

我心里疑惑万分,拿着手机立马给文律师发了微信。

“貌似还有其他人问我。”我简单的说了下情况。

“我们都在外面,你耐心的等着,没关系。”他的信息又让我冷静下来。

我坐在里面观察着四周,虽然是所长办公室,也相对于很简陋,桌子上摆放的电脑看得出有很长的历史。墙上的时钟嘀嗒嘀嗒的走着。

我就这样坐了十分钟,所长回来了。他对我笑了笑,说“例行公事,我要暂时保管下你的手机。”

我心里一紧,还是乖乖的交出了手机。他看着我紧张的样子,又拍了怕我的肩膀,和颜悦色的说:“没事,等会就还你。”

当时的我不知道这一等就是好几年。

没了手机,我更无聊了,盯着墙上钟里的秒针转圈圈。回忆我这几年做得这些事情。

我想起了我的女朋友,三年前开始,跟着我,我们一路走过来,世界各地,快乐悲伤。

我想起了公司里的那些兄弟,能够想象到此刻的办公室一定是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

我想起了离开公司的那些导师,离开后,他们是不是就不用这样被例行询问了。

我突然想起今天还约了个女生,晚上她要来我家给我跳舞看,我们约的九点,此刻已经七点过了,两个小时够不够问完我问题?

在胡思乱想中,所长进来了,我一看时间,我在这里已经坐了两个小时。

“我们要换个地方。”他挤出一丝笑容。

“。。。”我对我所面对的任何事情都完全不知情,只能跟着他走了出去。

我在外面看到了饺子和文律师。

“你跟他一起上车。”所长跟饺子说。

“我?”饺子很疑惑。

“对,你,一起上车。”所长的语气不容置疑。

饺子还想说什么,文律师开口了:“没事,你跟着去嘛。”

“你也去。”所长看了看文律师的律师证,没有还给他,对他说。

“我是律师。”文律师明显有点不知所措。

“费什么话,你也去。”所长有点不耐烦。

出了门,所长又对我们开来的宾利犯了难,他吩咐了几个同事,大家都不想开。最后他没有办法。

“小张,你坐副驾驶,你开车跟在后面。”他对文律师说道。

我和饺子跟着两个警察上了车,车启动,在市内呼啸而过。

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坐警车。我看了看饺子,正想说什么。

“你们俩不准说话!”我身后的警察立马开口了。“本来应该把你们铐起来的,看你像个读书人,所长没有铐你们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

他的话吓得我一个机灵,我开始搜索我的记忆,不知道到底犯了什么事。

很快,我们到了另一个派出所,我一下认了出来,这不就是三瓦窑吗,曾经我来过这里,那次有个女生叫了一群人因为口舌争吵打了我们公司的一个同事,就在这里,他们赔偿了好几万的医疗费。

我和饺子被分别带进了不同的房间,一进门,一个正正方方的审讯椅,我是第一次看到这个东西,有点好奇。

正在我好奇观察的时候,外面的一个警察给我端了个凳子进来,“坐这个,那个可能不是很舒服。”

他的这个举动又让我觉得我遇的不是什么大事。

我就坐在这个凳子上,耐心的等待着。此时时钟已经过了十点,我知道,今天和那个跳舞的女生的约会是彻底水了,我很想知道她在给我信息电话都没有回应后,是什么样的反应。

“她会不会拉黑我?”我有点担忧。

想起跟她认识的这几个月,她明明很喜欢我,却对我若即若离,今天好不容易有了机会。正在我对我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发展的时候,却遇到这档子事。

我就这样呆在审讯室,胡思乱想。

我又想起了我的那些粉丝们,今天晚上我没有直播,他们会不会等的很失望?明天我要怎么解释呢?

我又想起了公司的员工,还好昨天就把他们的工资全打给了财务,今天他们应该领到工资了吧。

审讯室里的是电子钟,我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凌晨一点,出来的时候穿的有点少,这时我开始感觉有点冷。

在之前的每个夜晚,此刻我都会呆在我国金豪庭的温暖的房间里,看着书,或者玩着游戏,又或者跟哪个女孩子一起。

原来成都的冬天还是这么冷!

我想起了小时候,住在我那个简陋得不到五十平的家里,每个冬天的夜晚,冷风打在窗户上,传来呼呼的声音,然后透过陈旧的窗户缝隙吹进屋里,刮着我的脸一阵生疼。

每当这时我会掖紧被子,把头埋进去,鼻炎肆虐的时候,我总是因为鼻子堵着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,用嘴呼吸的话,嘴唇会干得毫无知觉。第二天醒来,地上总会丢一堆我擦过鼻涕的纸巾。

那时候,每个冬天对我来说都是煎熬。

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不在惧怕冬天,我想想,也许是我大学毕业去了南方。有个完整的冬天我都在珠海度过,那里只用穿一件单衣。我遗传的哮喘和那该死的鼻炎,在那一整个冬天都与我无关。

过后回到了成都,我进入了这个行业,之后搬去了世纪朝阳、晶蓝半岛、紫东芯座、花间兰亭、摩玛城、都汇华庭、费尔蒙公寓,到现在的国金豪庭。我的冬天不再寒冷。

而此刻,我在这个审讯室,才发现成都的冬天依旧没变,寒冷还是在侵袭着我的身体。

凌晨三点,我昏昏欲睡,终于等来了问我问题的那个人。

从我的姓名年龄身份证号码到我的家庭情况,一一询问过后,他转过电脑,给我看了一段视频。

里面是阿澜剪辑的我的那条视频,他给我放了一小段,我才发现之前我胡乱看了一眼,根本没有意识在我的言语是如此的放肆。

“是不是你说的?”警官严厉地问我。

我为我的这些言论一阵脸红,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。紧接着又反应过来,大声申辩道:“但是这都是断章取义,完整的内容不是这样的!其实我完整的说法是。。。”

“我只问你是不是你说的!”警官大声打断了我的话。

“是。”我被吓了一跳,只能低声回答道。

“是就对了,你不觉得你说的这些很过分吗?”他又问我。

我的确认为很过分,但是我在直播里95%讲得都是正能量,为什么要一叶蔽目,我心里有点不岔,但是转眼又想到,里面的话确实是我说的,原来我也有如此坏的一面。

在那间审讯室,我第一次开始站在别人的立场审视我的言论,我开始怀疑,我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。

警察问完了我这些问题,又出去了,把我留在审讯室。

紧绷的弦放松下来后,我又感到了困意,时针已过五点,到了每天我要睡觉的时候了。

但是此刻审讯室只有一个凳子,我问门口看守这我的民警如何睡觉。

“你就躺在地上就是了。”他随口说道。

我看着身上这件五万元的羊绒大衣,有点后悔我为什么要装逼穿了这件最贵的衣服。

我坚持着不躺在地上,觉得再累再困都不能失了一个男人的尊严,然后。。。

然后仔细在地上寻找了一块相对干净的地,躺了下去。

中间,我被一阵脚步吵醒,看了看钟,早上七点。我又睡了过去。

再次醒来已经到了早上十点,一夜没有取的隐形让我泪流满面,我使劲眨了眨眼,泪水让我眼里的干涩有所好转。

我发现肚子有点饿,才想起从昨天下午开始,我就没有吃任何东西了。

嘴唇干了,但是却没有水喝。我默默的算着时间,按照法律规定,我应该只被允许在这里被关押24小时,我是昨天晚上六点进来的,那么离我离开这个鬼地方,最多不到十个小时了。

不知道饺子那边如何了,我心里想着。

突然门口晃过一个熟悉的身影,我看到了公司的另外一个合伙人。我心里一阵疑惑,他怎么来的?

放下的心又开始乌云密布,我静静的等着。

之后的几个小时,我又被不同的人询问,同样是关于那个视频,我一边老实承认确实里面是我,一边疑惑万分,为什么因为一个视频我就会沦落到这个地步。

我开始恨起来这个剪辑视频的人,他的不怀好意居然可以让我落到这步田地。恨了一会儿后,我又觉得有点索然无味,这些话明明是我自己说的,为什么我却去记恨别人?

我开始反思起来自己,过往做的一切,是不是比我想象的更糟糕?

我去上洗手间的时候,看到了公司的更多员工,我开始更加担忧起来。

终于熬到了晚上六点,到了我应该被释放的时间,而外面调查我们的警官却越来越多,没有任何人来告知我任何关于释放有关的信息。

时间继续走着,已经到了晚上十点,终于有警官又来叫我,这次是让我验尿。

我的记忆一下跟四个月之前重合,那次因为肇事逃逸,我去了交警三分局,送我去看守所之前,我也是验了尿。

我一下知道了我下一站在哪里。

人就是这么奇怪,当你对未来无知的时候,你会彷徨、紧张、担忧,又夹杂着期盼、憧憬、希望,被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反复煎熬。

而此刻,当你知道了结果,无论好坏,终究是一种解脱。

知道我将被送去看守所,我紧绷的弦反而放松下来。

我从审讯室里被叫了出去,带到了大厅,我看到了一个又一个熟悉的身影,我数了数,加上我和饺子,一共有18人。

我们被要求两两一组以一种怪异的姿势单手反拷在一起。有点像互相拥抱,但是又要朝着同一个地方前进。

我们一起上了一辆中巴车,去医院体检。

体检完后,我们又上了车。

“警官,我们现在去哪里?”有同事在漆黑的车厢里问道。

“郫县安靖看守所。”前面的警察头也不回的说道。

我被挤在一个小角落,我五万元的羊绒大衣被挤成一团,我看向窗外,漆黑的夜空里没有丝毫星光,两旁的道路在昏暗中飞速倒退。

我想了想过去,想了想未来。

我低头,看了看手上冰冷的手铐,有点紧,扭着的我的手腕,已经乌了一圈。

我又想起了我那些竞争对手们,咬牙切齿的恨我抢走了他们的学员。

我想起了微博上组装我视频的阿澜

我想起了商报的那些报道,某痒的公众号文章。

我有点昏厥,突然,我眼前的帷幕拉了下来,四周暗了。

最后一刻,我仿佛看到了我曾经伤害过的那些姑娘们,她们站成一排,红着眼睛盯着我。

我汗毛一阵倒竖,彻底明白了,如今我已经成为了人人喊打的,

全民情敌!

(全书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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